“白痴学者”和健忘的教授

在人类当中常常会发现所谓的 "白痴学者"，即愚鲁的人具有一种或几种高度发达的特殊才能。 斯奇瑞尔 (M.Scheerer) 和罗斯曼 (E.Rothmann) 等人所报告的关于 L 这一案例的研究, 是比较详细的。

    当 L 这个人 11 岁的时侯, 他母亲第一次带他去进行心理学和神经精神病学的检查, 这一个案研究从 1937 年一直随访到 1943 年。 六年的医学检查表明, L这个人身体健康, 躯体发育良好没有发现神经系统障碍的迹象, 他的脑电图是正常的, 对他的智力检查却发现了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他能说出 1880 年到 1950 年中的任何一天是星期几, 他能正确地加算 10 个到 12 个两位数, 计算的速度同检查者的速度一样快。 他能把许多字进行顺向拼写或倒着 (逆向) 拼写而正确无误, 当告诉他某个字的拼写之后, 虽然只告诉一次, 他从来不会忘掉。 他能欣赏某些音乐作品, 并且能从头到尾地唱出歌剧"奥赛罗" 中的某些段落。

    他虽然有某些超人之处, 可是他却跟不上学校的正规课程, 他的一般常识极度缺乏, 他认识的字很少, 他几乎完全缺乏逻辑推理和解决问题的抽象思维能力。 用比奈智力量表测量,他的智商是 50 ( 正常人的智商是 90-110)。

    无独有偶, 据悉当今南斯拉夫就有一位 "健忘的教授", 他的名字叫伊里奇, 他是贝尔格莱德大学的一位奇才, 在文学理论方面他是南斯拉夫的权威, 著作等身;在绘画界他是现代画派的代表人物, 多次在国内外举办个人画展; 在音乐领域他是艺术系音乐史的教授。 伊里奇在有着惊人才华的同时, 又有着惊人的健忘症。

    有个名叫杨辉的中国留学生, 在伊里奇所在的那所大学的文学系读书, 所选的一门课就是伊里奇教授的 "文学概论"。 由于入学手续的延误, 他晚了一个多月才去听这位教授的课。当这位 50 多岁的教授踩着上课的钟点准时步入教室时, 他发现了这位坐在第一排的新学生, "奥, 新来了一位外国学生! 你好, 欢迎你来听我的课, 你叫什么名字? 哪个国家的?" 杨辉同学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教授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和国籍。 "啊! 中国来的, 那是一个创造智慧和文明的国家, 我很崇敬她。" 教授很高兴地说了两句话就开始上课了, 他双手插进裤兜, 一屁股坐在讲台的一个角落里, 然后就一、二、三, A、B、C 地讲了起来。 没有教科书没有教案,他就象一台计算机, 所有内容都很有条理地从他的口中准确地 "输出" 出来, 更令人吃惊的是, 他讲课时凡是涉及到引语时, 所引的话出自哪一本书、什么版本、出版年月日甚至页数, 他都能一字不差脱口而出地说出来。

    可是, 一周后那个杨辉来上他的第二课的时侯, 因为来的晚就坐在最后一排, 当教授再准时步入课堂时,目光一下子又落在最后一排的杨辉身上。 "奥! 又来了一位外国学生, 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 哪个国家的?" 杨辉不好当众提醒教授说他们已经认识过了, 只好站起来又通报了一次自己的姓名和国籍。 "啊! 中国来的, 那是一个值得崇敬的国度。"教授几乎又重复了以前所讲的话。 第三次上课的时侯, 杨辉为了不再让教授认为他是第三个外国学生, 又坐在第一排, 快下课的时侯教授忽然问道:"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中国学生为什么没来?"

    人们传说, 伊里奇教授年轻的时侯, 有一天晚上把儿子放在婴儿车里推出去散步, 路上遇到了老同学, 两人就聊起天来, 两个多小时后他自己回了家, 一进门还问妻子说:"咱们的儿子睡了吗?"

    还有一次, 他开自己的小汽车去一百多里以外的诺维萨特城, 办完事后他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 买了一张长途汽车票, 乘车回到了贝尔格莱德, 第二天上班时才想起来, 小汽车忘在了诺维萨特。

    教授在生活上丢三拉四, 但他幽默风趣, 治学态度却十分严谨。

    一次期末考试, 他的学生们都早早地端坐在教室里了, 等待着教授, 有个女生在胸前直划十字:"上帝保佑, 最好伊里奇教授忘了今天的考试, 现在正陪妇人逛自由市场呢!" 话音刚落, 教授就精神抖擞地走进了教室, 他看到全班学生那种紧张状态就乐了, 接着就说:"同学们, 我教了几十年的书, 就喜欢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个象温顺的小绵羊, 真可爱。 假如有朝一日我当了校长, 我将规定每天都有考试!" 他幽默风趣的话音刚落, 教室里就响起了一片涨潮般的 "抗议声"。 教授更开心了:"安静, 现在开始发考卷了。" 于是教授打开了手提包, 可是翻腾了足有三分钟也没找到一张纸。 "太棒了! 教授, 我们也最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学生们幸灾乐祸地说。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 拿出纸笔来, 听我口述试题!" 于是, 添空、改错, 小题大题共三、四叶纸的试题, 教授竟然全背了出来。后来和原来的试题一对照, 竟然不差一个标点符号。

    还有一次, 教授组织了一次有关比较研究的学术讨论会, 杨辉写了一篇题为 "文学与音乐的平行研究" 的论文, 文中在引语处用了 "中国古人云" "曾说过" 一类的词语, 教授要求他必须注明, 是谁在什么时侯说的, 可是校图书馆有关中国音乐理论的书很少, 一些引语实在找不到出处, 教授就让杨辉到国立图书馆查找, 并且热情地帮他用电话联系。 就在这个问题上出了一个 "笑话", 教授忘了国立图书馆的电话号码, 就问身边的一位老同事, 这个人知道教授 "健忘", 就故意把教授家里的电话号码说了出来, 可是教授却一本正经地把它记在电话号码本上, 然后开始拨电话。 "喂! 你好, 你是哪一位?" "我是伊里奇夫人", 教授颇为不解地问道:"喂! 怎么会事? 你大字不识一个, 跑到图书馆来干吗?"

    由于国立图书馆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杨辉的论文就被这个严厉的教授给 "毙"了。 可是事过一年之后, 杨辉差不多快要把这件事情忘掉了, 教授拿着那篇被他否定但却很有价值的文章来找杨辉, 要他继续修改, 并给他提供了所需要的资料,原来他在美国讲学时, 抽时间为杨辉找到了那些难以查找的资料。

    1985 年年底, 杨辉读完了教授的课, 整天埋在图书敢里忙他的硕士论文。 忽然有一天接到了教授的电话, 原来教授刚从苏联回来, 特意给杨辉带来了许多有关的资料, 约他第二天早上八点到他的办公室, 第二天八点刚到, 教授就匆匆赶到了办公室门口, 一看见早就等着他的杨辉就说:"杨, 你是开车来的吧! 快, 快, 我家里出了点事儿, 快拉我回去。" 于是两人驱车直奔教授的家, 在离他家约一百米的地方, 教授喊了一声 "停车", 车刚停稳他就冲了出去, 直奔路边的一个垃圾箱, 弯腰从里面掏出来他的黑色手提包, 上面沾满了尘土, 那里面装着要送给杨辉的资料。 原来是这么一会事, 教授每天早上从家里出来, 都是左手拎提包, 右手拿垃圾袋, 早上一忙给弄颠倒了, 拿垃圾袋的那只手拎了提包, 结果把皮包扔到垃圾箱里, 而垃圾袋却一直被拎到学校大门口。

    以上所说的这个故事, 涉及到心理学中所讲的 "能力" 问题。 心理学家们倾向于认为, 人的能力可分为一般能力和特殊能力。 一般能力是指各种活动中都表现出来的能力, 比如说各种活动都需要记忆力, 抽象概括的能力等; 特殊能力是指从事某一种专业所需要的特别的能力, 如从事音乐活动需要对音高有良好的辨别力,需要有准确的节奏感和对旋律的知觉能力。 可是也有的心理学家不同意上述看法,认为能力是由彼此各不相干的几种原始能力构成的, 这些因素是: 计算、词的流畅性、言语意义的理解、记忆、推理、空间知觉和知觉速度。

    尽管心理学家们对能力的看法不一, 但大家都认为记忆是人的一种能力, 而且就记忆本身来说也存在着不同的情况, 一个人在某一方面记忆力好, 不一定对所有事物的记忆都好, 比如说有的人对抽象事物的记忆好些, 记数学公式、记数字和抽象符号记得快而牢, 但对事物外貌的形象记忆能力很差, 常常碰到一些人, 他们对, 一个陌生人已见面多次, 仍然留不下鲜明的形象。相反, 有的人只要同陌生人有一面之交, 便可以清楚地回忆起那个人的音容笑貌。 画家可以根据短暂的一瞥,画出事物的生动形象, 这是因为这种人具有高度发达的形象记忆力。

    据说有这么会事, 一位喜欢绘画的人, 看到铁匠抡锤的形象十分壮观, 想把它画下来, 于是他要求铁匠高举铁锤作欲下锤之状, 由于绘画者画得太慢, 几分钟过去了尚未画出个眉目, 铁匠体力渐渐不支形象大变, 绘画者对此大为不满。这个事例告诉我们, 形象记忆一如常人, 要想当画家是很困难的。

    人的各种记忆力是否有一定相关性,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不过一个人的注意力和记忆效果是直接相关的。 我国战国时期的思想家荀子就曾经说过:"君子壹教, 弟子壹学, 成。"意思是说, 老师专心致志地教, 弟子一心一意地学,就能获得好成绩。 相反, 如果三心二意心猿意马, 心不在焉地进行学习, 效果肯定是不会好的。所谓专心致志地学, 是指除了一个人积极思考,并有意识地进行识记之外, 还要使注意力高度集中。

　　心理学中 "注意" 这个概念,是指心理活动对一定事物的指向和集中。 当一个人的注意指向并集中在某一事物上时,他对这个事物的记忆效果就会好些, 心理中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实验, 一位教授让一位助教测验学生记忆的情况, 他要求助教念一些材料给学生听, 事先告诉学生说, 听完以后要测验他们对材料的记忆情况, 当念完之后他突然要求助教同学生一样进行回答,结果这位助教的成绩远远不如学生。 原因很简单, 这位助教只注意念材料, 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识记材料上。 我也曾听说过这样一件有趣的事, 一位副教授在炒鸡蛋时, 打破鸡蛋后, 把要炒的蛋黄蛋清倒在盛垃圾的簸箕里, 把蛋壳放在油锅里炒。

    南斯拉夫伊里奇教授的记忆力显然是超群的, 他所表演出来的那些笑话, 可能是由于注意的集中和转移不当而引起来的, 他虽然有着非凡的记忆力, 但注意力不能妥贴地进行指向和集中, 结果在一些问题上显得记忆力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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